半盏江火

游戏迷,却没啥战绩。老书虫,却没啥作品。
我就那么一写,你就那么一看吧。

家乡 家乡

民妇人与我说来历,

原来是驸马结发妻。

怪道来杀人有用意,

我韩琦如今才明白。

陈世美忘恩又负义,

助纣为虐我不为。

走上前来忙施礼,

叫妇人且起莫屈膝。


睡意朦胧间,我听到了熟悉的秦腔。迷迷糊糊的我脑海里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唱词,铡美案里边的韩琦。这是一个好汉子。


脑子里还浆糊着,但是多年的习惯让我支楞起身体穿上了衣服。


出了房门天已经蒙蒙亮,家里人都已经起了。熬猪食的熬猪食,整工具的整工具。就我无所事事的有点格格不入。


叹了口气,突然发现多年求学,工作以后。回到家猛然有些格格不入。


“娃子,咋起咧,再眯一下下(haha)去(qi)。”


磨锄头的老爹抬起满是皱纹,粗糙的和老树皮一样的脸。他好像在笑,但那张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原上的沟壑,以至于我实在是没分清楚他到底笑没有笑。


“爹,唱腔的是老孙家老头?”


我没话找话的想要化解这份格格不入。


“么大么小的,那是你耶!书把你念成这怂样子了?”


老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,偏头瞪了我两眼。


“那额耶哈放羊哩?”


或许是老爹这瞪眼有别的力量,激发了我记忆中深入骨髓的味道。


“就屋个驴日的。嚎的个先人板板。”


老爹听到我的话,磨锄头的手顿了顿。骂了两句。但我莫名的听出了他有点高兴。


“唉,屋个老怂……”


“凤丫头,娃子你哈记得么?”


老爹说着就转头又问了我句。


“晓得,碎会(小时候)跟我勾蛋子(屁股)后头耍的屋个么。额耶孙女。”


我想起了那个小时候经常跟在我屁股后边甩都甩不掉的丫头。记忆中最清楚的事那两个长长的辫子,经常吊着鼻涕不停的吸溜。


“就屋个女子,没了。”


“没了?”


我一时间脑海里反应过来没了是个什么意思。待我回味过来的时候,脑子嗡的一声炸了。


那个小时候跟着我玩,经常五哥哥(村子里我这一辈我排行老五)五哥哥叫着,说长大后要嫁给我的那个丫头死了?!


“嗯,咋这女娃子都过门早,风丫头也是这。过去几年,生不出娃,叫人给撵了。这丫头心气小,就跳沟里水库了。”


老爹叹了口气,对村里有些人显然很看不惯。


“后头才弄明白,生不出娃是屋个男娃的有麻达(问题)。凤娃子也不值当啊!就个瓜娃子!”


老爹摇头叹了口气,继续磨锄头。


我沉默了许久,站起身,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向外走去。


“阿达去(qi)(去哪里)?”


老爹看我要出门抬头吼了一嗓子。


“雾大去(qi)(那里去)!”


我头也没回回了一嗓子。


“克里马擦(快点),咥饭咧(吃饭了)。”


“晓得。”


一路往村外走去,秋末的关中已经有了几分黄土地的苍凉。掉光了叶子的树光秃秃的支楞着蜿蜒曲折的树枝,跟这里的人一样直愣愣的。


走出村外,泛黄的杂草沦落成黄土一样的颜色,除了麦地里的一片绿意,触目所及的便是大片的黄。


我家就在沟边,几步路就到。站在坡上就看见朵朵白云一样的羊,零落的散布在层层叠叠的低崖上啃食干黄的草。


老孙头站在一处坡上,一手拿鞭,一手摊开,仰着头,扯着嗓子吼着秦腔。离得老远我都能看到他红了的脸,青筋明显的脖子。


本来我想去找老孙头聊聊,可是眼看就要到了我却退缩了。我该去说什么?能说什么?安慰?抱怨?这对一个老来孤苦的人有什么用?


社会的进程在加快。农村城市在一体化。教育的普及已经无数代人受惠。然而,几千年的历史沉淀出来的某些方面,始终还影响着无数人,无数代人。


关中之地,曾是无数王朝立足建都之地。这里的人自先秦时期就有自己的独特之处,粗犷,豪迈,直爽,耿直,憨厚……这里的人就跟这里的黄土地一样,跟绵延的秦岭一样。


或许也是因为这里建都的王朝太多,这片土地上的人至今保留着自己传统中的骄傲。那些保守,偏执,那些小富即安的懒惰,那些辉煌不再的失落。


走出去,接触过,了解过。才发现这块土地,这里的人有优点,有缺点。然而这也是这块土地的魅力所在。


陕北,关中,陕南。这就是所谓的三秦大地。


剪纸窗花,安塞腰鼓,皮影,泥偶,木偶,陕北民歌,秦腔……


华山,华清池,兵马俑,大雁塔,小雁塔,芙蓉园,唐十八陵……


曾经的这里辉煌而灿烂,未来的这里我相信也会如秦腔一般气壮而雄宏。


家乡啊,家乡呵!








评论

热度(1)